《本土幽默》(之五)
老领导轶事〔下,4篇〕
刘富喜.6.18
导言
攸县老领导轶事系列〔下〕,回记新中国早期闫明润、谭道祖两位老县委书记和县人大常委会刘伯福、罗桂文两位老主任的某些趣味事。目录
33、办个跃进班
34、打倒“骄”“和”“阔”
35、算清钱和粮
36、猜个基辛格谜
33、办个跃进班
写新中国初期攸县老领导中的“正七品”,不能不写大名鼎鼎的闫明润。可是,由基本不了解闫明润的我来写闫明润,确是“拉黄牛当马骑”。我左想右想,选了《办个跃进班》的标题。看标题,就知道与读书有关。读书的班有“跃进”的吗?有,就在攸县。这与学生娃我有关。多年后方知,更与县委第一书记闫明润年拍板决策有关。闫明润籍贯河北馆陶县,据说贫苦农家出身的他,当过游击队长。年随晋中的南下干部团来攸县,.8-.5任县委第一书记。因犯错调离攸县,听闻到湘潭行署时的待遇为正科。闫明润任县委第一书记,正是国家三年“大跃进”接着三年困难特殊时期。他的名字在攸县如雷贯耳。连学生娃的我也时有所闻,尽管我从来没见过他。提起攸县有名的大型酒埠江水库,就绕不开闫明润。在农业合作化改造基本完成的年,刚刚上任县委第一书记的闫明润,通过考察调研,从积极性高涨的石羊塘乡农民年修建的老虎岩小型水库解决干旱问题得到启发,即时提出兴建大型酒埠江水库的宏愿。他与县长亲自参与拟口号:拦河筑坝,引水上山,沿山开渠,灌溉良田。他与县长着手筹办,依靠群策群力实施,一举实现宏愿,自此几十万亩农田旱涝保收,让攸州大地真实地大跃进!《攸县是朵大红花》的文章,上了《人民日报》头版头条。闫明润年提出三年工作愿景:做毛泽东思想武装的人,各行各业用政治统帅业务,去年()大跃进,今年()再跃进,明年()更跃进!在各行各业大跃进的背景下,教育怎么办?主管文教战线的县委宣传部,提出“因应”方案,上了年下半年的县委决策会议。县委宣传部提出的方案是:从全县各中学挑选50个品学兼优的初中二年级学生,直升高中,到攸县一中组建一个集体跳级班,按教学大纲开课。人均学习成绩、上大学比例,在一中高中平行班之中,跳级班排第一。主持会议的闫明润拍板,同意这个方案。鉴于宣传部长颜观成在乡下办点,他指定在家主持工作的副部长邓自雄主管创建跳级班。他讲话要求,这个班要出成绩,出经验,出人才。跳级班要取个取名称,由主管方面商定。不久就确定了,闫明润书记说:跃进年头,就办个跃进班!把它作为县委在教育方面的“实验田”。邓自雄主持,县文教局局长陈向文和县一中党支部书记吴汉林协办,按照品学兼优条件,商各校分两次遴选生源。最后确定,从县内的七所中学录取41人组班。其中漕泊附中、高枧附中、网岭附中各一人,黄丰桥附中3人,四中5人,三中8人,二中12人,一中10人。在二中读初二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如此创意、如此生源、如此目标的跃进班,办班职责非同小可。年县里挑选资深语文老师、曾任区人民政府秘书的谭运湘为创班班主任〔注:他后来任县史志办主任,主持翻译同治版、简述乾隆版《攸县志》,主编新中国版、晚清民国版《攸县志》〕。年又挑选湖南师院优秀毕业生王伟明为备战高考的班主任〔注:他后来任攸县师范副校长、调省委党校任处长、教授〕。跃进班经历三年困难读书苦旅。最困难的年国家实行各行各业大精简,县一中的大动作是,级四个高中班,撤销一个班,並合为三个。跃进班仍保留不动,继续作为县委的“实验田”。跃进班级跃进人,奋发学习当尖兵。年高考,一中高6班、7班〔即跃进班〕、8班参考人数,分别为60、28、56人;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分别有5份、10份、10份。高考录取率分别是8.3%;35.7%;17.8%。跃进班在平行班之中踞第一,且成倍数“跃进”!超额达达到县委“实验田”的目标。当过游击队长的闫明润,敢闯敢为可算攸县历届县委书记之最!上面两个大方面的案例,用事实诠释了“敢为全天下先”的精神。闫明润虽穷苦出身文化低,可并非莽夫。他头脑清醒,敢作为却不乱作为。先简单议一下修大水库的事。他从老虎岩水库的实践证明,毛主席名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确属真理,他看到农业合作化高潮中攸县广大农民迸发出空前的积极性,所以敢于群策群力做大水利文章。再议一下,在他不熟悉的领域,也敢于拍板试行超常规教育的“实验田”。从全县的七所中学,挑选41名初中二年级学生,集体跳级读高中,并且让这个跃进班创办成功。这在中国现代基础教育百年之中是少见的。其实,高等教育也可以搞集体跳级。其案例就是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那是年华裔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提议“从全国选拔很少数,约十三四岁左右的、有培养条件的少年,到大学去培训,培养一支‘少而精的基础科学工作队伍’。”经毛主席同意、方毅副总理于年3月促成。自此40年来,中国科大少年班共招收31期、学生人,毕业人,有人考取研究生,占91%。其中在世界强企业任职的约35%。两个方面的实践证明,大学阶段可以搞超常规教育,基础教育阶段也可以试行超常规教育。老县委书记闫明润,亦算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34、打倒“骄”“和”“阔”
这篇短文的主人公叫谭道祖。上了年岁的人耳闻过他。我与他的缘分是,有过两次直接交往。都在年冬。第一次是一个小型会议。在老县委会后栋办公楼南垱头的小会议室。我这时刚刚从攸县一中高18班语文老师的岗位上撤下来,接临时通知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门。走进会议室一看。好几个是熟人——湖南师范学院毕业分到攸县的大学生。计有:政教系届董楚才、届王春娥、届温满如。仅一个我是中文系毕业,届的。在县革委会议室,我们只算普通的新“兵”。当然来了当官的。其中一个高个子自我介绍,我叫罗桂文,是县革委会常委办的。他指着另一个高个子说:这位就是咱攸县革委会主任谭道祖。似乎还介绍了县革委常委、政工组长晏子周等。罗桂文接着说:今天大家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请你们用普通话朗诵。每人一篇短文,已准备好,放在桌子上,各拿一份。小会议室严肃又寂静。四个大学生轮流来,只有朗诵的声音。一人轮了一遍,谭道祖主任接着说话,说得极简单:今天的朗诵都不错。比较起来,刘富喜可算第一,温满如可算第二。散会。我们都各自走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有些不能相信,温满如在大学时,就是湖南师院红卫兵广播站的播音员,今天我的朗诵超过了他?事后,温满如借调到县广播站,没多久当了站长。王春娥回一中,任校领导小组成员。而董楚才借调到政工组,我借调到县革委常委办。我俩进步慢,当官是后来好久的事。第二次是那次朗诵后不久,县革委常委办主任罗桂文叫上新干事我,陪同谭道祖主任去老君潭公社搞调研。同去的又有县办主要笔杆王运端,县革委通讯报道组组长杨宗元。在老君潭公社,罗主任将一行人分工,分别与公社革委会主任李道春(兼职县革委常委)等领导班子成员以及桃水大队书记郑毛仔、谢家坪大队书记谭林生等干部交流对话。对话主题是当前干部的精神状态。期间,谭道祖主任还率我们到周家冲大队实地考察。就在公社小会议室,罗桂文主任主持考察碰头。最后,谭道祖主任小结。他说:农村干部精神状态总的不错。但有三个不好的苗头。一是骄傲自满,沾沾自喜;二是一团和气,不讲原则;三是开始比阔气,不坚持艰苦奋斗。三个字概括,一个“骄”字,一个“和”字,一个“阔”字。攸县要搞上去,必须整顿干部作风。主题是:打倒“骄”“和”“阔”,实现革命化!运端和宗元同志,请你们回去就写一篇文章。神啦!几天中有点懵懂的县办新干事我,一下子就开窍!我在攸县的几位老领导身上学了不少东西。闲着回忆之时曾经在心里比较过他们不同的优势。对老领导谭道祖,我个人认为,他智商很高,绝顶聪明。他不久就调出攸县,此后再也没见过他,遗憾!我对他的经历了解少。刚才灵机一动,何不查查学长刘大元编纂的攸州姓氏通书——《浟水人家》。因为所载攸县大姓,都有族彦栏目。果然,在桃水谭氏古今族彦栏目下,第四个就是谭道祖。现简录于下:谭道祖,年出生于桃水镇老君潭村。年任土改工作队秘书;年任县税务局人事股长、秘书股长;年9月调中共湘潭地委,曾任职审干办副主任、主任;组织部科长、副部长;年5月后任攸县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主任〔文革中的攸县一把手,相当于县委书记和县长职务一肩挑〕;年2月再调回湘潭,历任湘潭市革委会副主任、市委秘书长、常务副书记;年3月任益阳地委副书记,年退休。35、算清钱和粮
县委副书记刘伯福和县办副主任的我,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县委会宿舍一、三楼的栋友。他分管农业。有一次我陪他下乡。那时,不管在公社食堂还是农户家就餐,均按交一毛二分钱、三两粮票一餐交伙食费。我为他代交了一餐。回县后,他当即掏出破旧皮夹数数、还给我。我说:“餐把饭钱算什么,伯福书记别太认真了。”就不收。互相推让两三回。他作古正经说:对当干部的人,这不是小事。而且攸县老口表哇,若要朋友长,算清钱和粮;若要朋友真,钱粮要分清。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得照办。话土哲理深,震撼心灵。此后,我在正科岗位8年,副处岗位9年,正处岗位、法人代表9年。始终记得老领导伯福的话,连我老婆总不忘栋友的话、与我同心。谢谢伯福老领导,你教我做了清廉的人。伯福书记还是性情中人。他参加湘潭地委召开的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会,主持会议的地委副书记朱洪富,是他的老上级,又同在县革委、县委班子共事多年。晚上,朱洪富来到伯福的住处。落座后就问:“老伙计,明天我作会议总结,讲些什么为好?”“还是搞几个‘千方百计’,或者来几个‘下死决心’吧!”伯福答话。“总是这几句现话,不蛮好吧?”朱洪富反问。“那就拟点新东西?!”“拟新的,拟新的!”两人哈哈大笑。回县后,伯福书记就走进我的办公室。告诉我这次地区开会时老领导朱洪富有一件搞笑的事。随后,伯福书记一五一十说起来,逗得我也跟着乐了一回。36、猜个基辛格谜
年秋某天,刚从北京开会回来的攸县县委办主任罗桂文,与县办的同事同在机关食堂旁边的旱地翻土种菜。他一边挥锄,一边说:“今春尼克松访华。据说宴请时,基辛格出一道谜语,请中方人士猜。同桌的中国人一时没猜出,赶忙问邻桌的郭沫若。郭沫若当即就猜出来了。”接着,他将这道谜的谜面告诉我们:一天24小时都有。中国人有,外国人没有。活着的人有,死去的人没有。请问:这是什么东西?县办同事七嘴八舌猜起来。有的说是“筷子”,有的说是“毛笔”,有的说是“旗袍马褂”,有的说是“长城”,但都被否认。看我没作声,罗主任问:“刘大学你猜猜是什么?”我想:这肯定不是实在的物品。可能是一种现象。那么,什么才算中国独有的现象呢?是不是中国人的传统习惯——喜欢算命呢?我再思索:外国也有占卜呀。但占卜与时间有关,与活着或死去的人有关吗?一想到此,豁然开朗。最可能指的是生庚时辰。为何?什么子丑寅卯之类的时辰,不是24小时都有吗!什么甲子、乙丑、丙寅、丁卯之类天支地干组合的生庚,不正是中国人算命、攸人说“算八字”的依据吗!而且,“算八字”的潜规则是:只给活人算,不给死人算。你如果报死人的生庚给算命先生,他肯定不算,而且骂人——因为死去就没有生庚了,你怎么戏弄我?!当我给出答案以后,同事们立即取笑说:今后不要叫什么“刘大学”了,改叫“刘沫若”吧!我一听就紧张,赶快告饶,求大家别乱叫。为何?什么“刘沫若”,别扭得让人难受。还不如喊“刘大学”,有点亲切感。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罗桂文当了我七年顶头上司。后来,他在县府“四大家”都当过主要领导〔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首届县政协主席、第三任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全县唯此一人。年老领导罗桂文因病去世,我从旅居的广州赶回攸县、专程祭祀。祭词曰:我敬您“桂香县府”,德足以服众,才足以担纲,智足以决疑,量足以容人,文足以达意,正足以压邪。年11月12日,我专门写一篇《桂香县府》的文章,缅怀老领导罗桂文。《攸县百事通》作原创首发。在此,不再重述。原文点此《本土幽默》的老领导〔“正七品”〕系列,我开头设想写新中国初期攸县的老县委书记、老县长易晚珠、颜家兰、谭道祖、朱洪富、吴彦凡、何得云、闫明润。后来觉得还应写资深老干部、当过早期的县人大常委会主任的颜甲龙、刘伯福和罗桂文。恰好十位。算是在县办16年的我应该做的一件事。以上欠妥之处,请诸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