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的发展变迁,倔强地突破了关山阻隔,见证了陇南与全国贫困程度的缩小,彰显了祖国的日益强大。
遥远的地方。上高中学地理看地图知道黑龙江的同时,也知道了甘川之间离我们并不遥远的地方有条白龙江,江边有个叫武都的地方。那时对武都的印象是模糊的,因为当时还不属一个行政区划。后来听班上同学说去九寨沟从武都走还很近,当时还从甘肃日报上知道了甘肃有个“西双版纳”在康县阳坝。参加工作后(年底),我办公桌对面的一个科长,70年代曾在迭部达拉沟林场工作过,闲聊中,我才知道当年他每年春节回家都要从迭部县城北上兰州,再乘火车到天水,再从天水乘班车到徽县伏家镇。我当时问为什么不从武都走,他说这边路况差、班车少、倒车多,春节前后还买不上票,麻烦程度其实和绕道兰州差不多。那时我觉得,白龙江畔的武都距我的生活十分遥远。
遥远的旅程。命运在两年后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年6月,原天水地区的徽两西礼四县划归武都地区,统称陇南地区。当年9月下旬的一天,我们这批被原天水地区录用的政法系统新干警在徽县公安局集中乘车前往武都——到政法干校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这也开启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武都之旅。记得我们是早上九点出发,中午在平洛镇吃饭,翻过米仓山,进入当年的马街、石坪地界老公路时,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车上年轻人的情绪也越来越低沉。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武都吉石坝,陇南地区政法干校所在地。当年的政法干校与劳改大队一墙之隔,环境极为简陋。看着两边光秃高耸的大山,看着简陋的宿舍,同行的一些女生觉得陇南政法干校与她们的期望有相当大的反差,非常失落。
也许是我和武都有缘,第二年我调到武都工作,又开始这条重复往返的遥远之旅。记得我第一次从武都出差上兰州,前一天傍晚从东江的半山上进城到钟楼滩长途汽车站宾馆住下,第二天班车行驶到岷县,第三天下午才能从岷县到兰州。记得有一年春节回家,我和妻子抱着女儿挤一路车行一天的路程才赶到成县,再匆匆找寻去徽县的班车,天黑才能赶到家。那时候乘车辛苦都不算什么,乘班车能抢上座位就算不错了。在那个年代,我根本不敢想象武都通高速、通火车。有时百无聊赖地坐在班车上,能描绘的就是什么时候回家的路能加宽修成二级路不颠簸,过年回徽县,出差上兰州,去天水北道赶火车能减少一两个小时的里程,什么时候乘坐的客车能像大城市里一样舒适,更封闭一些,更干净一些,车内尘土别在阳光透射下飞舞飘荡。这想法在当年已经够奢侈了。
遥远的困惑。因为武都遥远,当年有许多分配来的外籍大中专生、专业人才,不安心在这里工作,想方设法、义无反顾地离开这座深居大山的小城。交通制约着陇南,也阻碍着陇南发展,外界自然缺少陇南的信息。五年前,当东部沿海多数省份,包括我们相邻的四川、陕西都打造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快捷经济圈时,实事求是讲,陇南依然是比较遥远的,是被边缘化的。记得五年前在深圳,一位当年深圳援建指挥部的领导接待我们时说:陇南市的领导一直动员我,让我们动员介绍深圳这边的企业家到陇南投资,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去过的企业家回来都说陇南风光秀美,发展潜力大,就是觉得交通不方便,成本高,不现实。从深圳乘机到西安,再乘车到陇南到武都,就算你们派车接送,什么都不干,往返最少也要6天的时间。且不说路途辛苦,现代社会节奏下,一个注重时效的企业家,把一周时间放在深圳要处理多少事情,这一周时间里从深圳乘机去一趟乌鲁木齐都返回了。
梦想成真。再有十多天火车就驶进这座古老的山城了,武都也告别了那个遥远的时代。今天的年轻人们出行有火车、高速,近处还有机场。陇南变了,武都已不再遥远。武都的发展变迁,倔强地突破了关山阻隔,见证了陇南与全国贫困程度的缩小,彰显了祖国的日益强大。
我仿佛听见火车的轰鸣声穿越隧道,响彻白龙江畔。欣慰之时,我们更不能忘却过去,尤其是当年为大山深处这座云封雾锁的山城与外部接轨,不遗余力奔波的前辈们和建设者们。我们更要学习他们在当年艰苦条件下开拓进取无怨无悔的精神,让更多的人懂得回报社会,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知恩感恩……。
谨以此篇,献给当年那些长途跋涉、不畏遥远、历经艰辛在陇南驻足扎根,耕耘奉献,成家立业,把青春年华献给这片热土的外籍陇南人!他们才是执着坚守,不忘初心,最可爱的人!
故道松涛年12月8日晚于白龙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