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茜芸做喜欢的事,它们自有道理

跟朱茜芸老师见面时,她刚刚结束一场由她举办的中日学生交流会。交流会结束,下一堂课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来到教室,而她急匆匆地小跑赶回来,取她落下的水杯,然后扭身对我们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走吧。”

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带过的学生这么评价她:“教传媒里日语学的最好的,学日语里面画画最好的,会画画里面长得最好看的。”

朱茜芸本科在中国传媒大学读网络新媒体专业,大三时突然有了出国留学的想法,“当然,工作也很好,但还是想再出去见识见识。”去哪儿呢?喜欢动漫和画画的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日本。因此,她在毕业前裸考过了N3(日语N3考试是国际日本语能力测试中级别的考试)后,背上行囊,只身前往了海那边的国家——日本。

"肯练,你就比别人快"

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生活、学习,最重要的就是语言。因为日语能力考试并没有对口语的要求,所以对很多初来乍到的中国留学生来说,口语是最薄弱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虽然语言学校的老师上课都说日语,但这肯定不够。”每天六个小时的纯日语授课,并不能满足朱茜芸练习口语的需求。“下了课其实是有很多时间的,不管你是选择打工还是做别的事,最重要的是:抓住一切机会,去所有你能去的地方练口语。”朱茜芸告诉我们,因为她的语言学校在新宿附近,因此,为了练习口语和更快的融入新环境,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新宿逛街。“倒不一定会买,但是我但凡遇到了不知道的东西,就一定会主动问店员‘这个是什么?要怎么说?……’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了大量的词汇。”

除此之外,在日常生活中所有能跟日本人对话的场合,都是她积累词汇的机会。“刚开始很困难。”她回想,“在日本的便利店买东西,不对话是完全可行的。但只要店员讲话我就一定会听。记得有一次买鸡块,店员问了我一个词,我当时没听懂,后来才反应过来,他问我是要带骨头还是不带骨头的——ほねありとほねなし、どちらですが。这样我就能记的很清楚。”通过这样的日积月累,短短四个月,朱茜芸的口语表达能力得到飞速提升,也让她在与庆应大学教授的面谈中备受青睐。没有N1成绩证明,庆应大学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流利的日语会让导师知道你是具备沟通能力的学生,所以说语言,是给导师的印象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语言学校学习的一年中,她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精力,也比别人更快的收到了庆应大学的通行证。她总结道:“我不是学霸,我只是把这个环境里所有能利用的资源都利用起来而已。”

“不接受太亲密的关系”

在语言学校时因为奖学金少,又不愿太花家里的钱,而且为了全身心的备考,朱茜芸也没有选择打工。“当时为了省一点钱,每次买菜的时候都会专门去好几家超市比较价格,挑便宜的买。”东京的物价很高,作为留学生,压力之大也可想而知。在外求学时的辛苦,如今回想起也终于能风轻云淡的说出口。

读了修士(日本修士相当国内的硕士)后,奖学金多了一些,时间也相较之前充裕了很多,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她选择在庆应大学的图书馆(MediaCenter)进行课余打工。“工作内容就是做一些很简单的书籍整理,有学生来问的时候帮忙找资料而已。”不过在那段打工经历中,让朱茜芸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新加坡女孩,她们因为一起打工而相识,也经常会在没人的时候一起聊天、吐槽。这段友谊随着毕业划上了句号,而人跟人也就是在这样短暂的一期一会中,完成生命中一段又一段的“卒业式”。

不管是研究室的同学,还是课余结识的朋友,朱茜芸跟大家相处的都很愉快。在东京这样一个仿佛专为年轻人而打造的城市中,只要你愿意,总能找到乐趣。不过,日本是一个个体意识非常强的国家,留学生大多都是一个人在外住宿。所爱隔山海,远离家人、朋友独自生活,难免会觉得孤单。当我们问她是否也曾想家时,朱茜芸坦言,“确实有,可是我并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一定要回国、陪伴父母’的想法。因为在日本呆久了,人会变的独立。日本对于家庭关系、男女关系的感情都是比较淡的,他们不太能理解中国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特别亲密的交往。”在这样的文化差异下,她也逐渐接受了日本的相处模式——尊重隐私,彼此之间保有安全距离。而排解孤独的方法,就是在这座城市中,找到自己的乐趣。

“害怕做错事,压力很大”

谈起爱好,除了游戏、画画、动漫,朱茜芸还对Lolita文化很感兴趣,是一名合格的lo娘。Lolita服饰是指以哥特风格、甜美风格和复古风格为基础的服饰,概念沿自欧洲宫廷、贵族、洋娃娃等,在日本被逐渐广泛传播,成为一种独立的服饰风格。

日本作为“宅文化”的聚集地,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小众群体。而当我们问起“在日本是不是能无所顾忌的穿Lo裙”时,她却摇了摇头。“在日本,虽然大家私下都有各种爱好,包括穿JK制服、Lo裙、女仆装、Cosplay等等,但是这些都是一种亚文化。在新宿和涩谷这些地方穿很正常,因为穿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不会在工作和上学的场合穿。这是个人的兴趣和隐私,如果把这些暴露在大家面前,很容易被人议论。”

这种带着局限性的文化包容跟日本的“中流意识”有关。“中流意识”即认为自己是普通人,在以中产阶级为主流的日本社会,中流意识就是主流意识。不管平时再怎么有个性的人,在就职活动中,着装都被统一规定为西服,并且有着严格的要求:必须是黑色,男生的衬衫必须是白色,女生也大多是白衬衫,很少一部分是粉色;冬天再冷也是西装裙,而丝袜是最薄的那款。日本企业不需要个性张扬的员工,而人们也害怕做人群中引人注目的那个人。身为一名外国人,压力则会更大。“你会很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只能向日本人学。可是日本人通常又不太会把规则置于表面,做错了他们也不会说。因此人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下。尤其在工作岗位上更是如此。朱茜芸说:“他们找工作时很压抑,黑压压的全都一样。这是日本的一种惯性,我不喜欢。”

“有的比较开放的公司,比方说互联网公司、相对欧美风格的公司,要求就会松一点。”她举了曾经面试过的一家公司“P站(Pixiv)”为例,这是一个主要面向日本用户的艺术家社交网站,曾被称作日本最成功的画作投稿社交平台。“工作氛围很好,也允许穿私服来参加说明会。”但这类新兴互联网公司规模很小,跟日本老牌企业相比不够稳定,“对于日本人来说,它(P站)并不是最佳的职业选择。他们认为找工作是一件人生大事,频繁跳槽的情况非常少见。日本人在选择工作时往往会做大量功课和自我分析,投很多简历,然后再从中选择一个最合适的。”

“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事”

日本作为一个发达国家,年轻人的压力并不大,因为就算他们只打工做兼职,也能维持自己的生活。平成年后出生的人,被称为在日本社会宽松教育政策下成长起来的、“没有野心”、“没有竞争意识”、“没有协作性”的“宽松世代”。年,日本NTV播出电视剧的《宽松世代又如何》就讲述了出生于年、人称“宽松世代”的三名男子因事业、家庭、友情和爱情而困惑,却一直在奋斗的故事。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年轻人的多样化却“比我们多”。朱茜芸说到,“他们在十八岁之前接受到的教育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我们能看到很多人懒懒散散的,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在干什么,但其实每个人的喜好都有非常大的差别。”她以自己的一个日本同学为例,“他虽然学习一般,但我很佩服一点是,他每年都会去柬埔寨做志愿者,看望那边的小孩。后来他修士毕业后,考了北大的医学部,读的本科,且仍旧继续着志愿者的活动。我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为发展中国家做一些事的。而我们国家的学生,能做出这种选择的并不多。”

朱茜芸又向我们举了一个“庆应学霸”的例子。这位“学霸”喜欢钻研、喜欢读政治类的书,也喜欢动画。后来考取了东京大学的博士。有一次,正赶上日本的首相选举,他若是想投票就必须回到自己家乡。为了能给自己支持的政党投票、行使自己的这份权利,他专门坐新干线回到了自己家乡。朱茜芸很感慨的说到:“我很佩服他们的这种自主意识。也许某件事情在我们看来没有意义,或者说并不符合我们人生规划,甚至可能我的那个北大同学到三十岁都没毕业。但他们喜欢,他们就会愿意去尝试。他们对于国家和世界的意识确实要比我们大学的同学要强一些。”

除了两国年轻人的个体差别,在庆应大学攻读修士的日子里,朱茜芸也深刻体会到了两国大学在教育上的区别。“国内的大学毕业论文太不规范了,没经过实地调查,没有数据收集,就能完成一篇论文。”她告诉我们,“日本的学生在做学术方面比起国内有更系统化的教导。他们从大三开始就有教写论文的研究会,老师随时跟进,提出意见。毕业作品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准备、研究才能完成的。”

平时的课堂也是如此。现在作为新传院的一名老师,曾经上过她的课的学生回忆说,朱茜芸老师对于上交作业的Deadline特别严格,“她会查看文件的创建时间,如果是在她要求的时间之后的作业,会被打回去。”这样严格的上课风格,跟她在日本所接触的文化息息相关。她说:“我特别反感不守时。还有,如果有学生在小组合作中打酱油,我会给他打很低的分——如果不这么做,就是对其他学生的不公平。”

意外的是,这样的上课风格并没有遭到大家反感,反倒有学生评价她“见解很独到,私下很可爱,上课很专业,是一位无法让人讨厌的老师。”甚至被亲切的称为“姐妹老师”。

日本的留学经验,使朱茜芸的课更加生动,与学生的关系也更加自然。她经常会跟学生分享自己留学时的趣事,课后也会跟大家聊一聊自己喜欢的动漫、游戏。她享受这样的时刻:“现在在学校当老师,教我喜欢的东西,跟学生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朱茜芸的创作作品郭佳欣陈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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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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