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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时光荏苒,青春永驻。让我们一起分享我们的生活吧,世界将因为我们思想火花的碰撞而更美好,更有激情。《湿瓷绘?文摘》创刊号的内容,没有比北大86级同学们对青春的回忆更合适的了。-,生命最蓬勃旺盛的30年,我们从各自的叙述里,见证彼此。
北大86级入学30周年纪念短片素材征集活动收到了32篇故事,这里先行发表其中10篇,在此衷心感谢10位同学讲授并授权发表他们的作品。这10个故事,部分是同学们在书影馋虫故事会群的口述,由同学本人、刀子馨、美醋整理而成。
《湿瓷绘?文摘》将定期出版。敬请同学朋友们投稿,投稿方式见末尾。投稿文摘不限内容和形式。比如故事,游记,书评,随笔,杂文等等都可以投。让我们相互温暖,一起写一些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日子。
祭?青春篇
1
嘉兴粽子
徐光照物理
朋友母亲来探亲,送来一包她自己包的粽子。是那种枕头状的肉粽。糯米是酱油里浸泡过的,里面包几块五花肉。煮熟时,米里渗了肉油,肉里透着米香,米糯肉酥,香味扑鼻,是粽中佳品。江南人管它叫嘉兴肉粽,因为源自嘉兴。嘉兴人一年四季都包粽子,不单是端午。我第一次吃到这种粽子就是在嘉兴,那是一次我终身难忘的经历。
八九年六月五日清晨我离开北京回家,一路辗转,三天后发现自己到了嘉兴,一个人深夜在嘉兴大桥上逛悠。火车汽车站都去过了,全部停发,一辆出城的车也没有。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就逛到大桥上来了。摸摸口袋,还剩几块钱,想着,留着明天发个电报给家里吧,这么多天了,他们该担心了。四处看看,灯火寥落。从来没来过这个城市,好陌生,大桥上也人车稀少。六月初的天气,到了夜里就有些凉了,运河的水黑幽幽的,散发出不重的腥味。我看了看表,离天亮还有五六个小时。
“你是大学生吧”。我回头一看,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面容和善。
我点点头。
“从哪里来?”
“北京。想回家,到这儿车都不走了”
“嘉兴有熟人吗”
我摇摇头。
“跟我走吧,我带你坐驳船去杭州”。
真是遇到救星了,我连声答谢。原来,他女儿在杭州读书,他正准备去接她回家。看我没吃饭,就带我去他家里,热了一碗米粥,拿出两碟晚饭的剩菜。我一边吃,他一边在旁边又剥了两个粽子放在碟子里,就是前面说的那种肉粽。那是我第一回吃到嘉兴粽子,我当时觉得,这是我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那几天一直是在车上和车站过的,一路都有好心人送包子油条给学生们吃,并没太饿着,但那一顿晚饭,我至今难忘。
吃好晚饭,我跟着他去了运河上的一个码头,一起坐上了一条拖了七八条小船的驳船。船走的很慢,第二天早上才到杭州。到了杭州后我们就分手了。那天杭州看上去很乱,他急匆匆的赶去他女儿学校,走前又塞给我几个粽子路上吃。我道了别,就直接去火车站了,又过了两天才到家。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讯,我连地址也没记下来。只记得他姓严。这些年来来回回无数次坐火车经过嘉兴,每次都会想起那个晚上,想起这位叔叔和他的粽子,却一次也没再去过这个城市。
一晃二十多年了,人海茫茫,不知道这位严叔叔是否一切安好?
[光照]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学系,后分别获复旦大学物理硕士和纽约大学化学博士,现定居纽约,从事金融。以食为天篇
2
军训往事之沉甸甸的山楂
孙承洪国政
大一暑假承德张三营的军训,作为86级的同学都是一段难忘的回忆。不知道大家对张三营还记得多少。如果说张三营有啥特点,其实就两个,山楂和穷。
甚至细粮主食都不能保证。我人生第一顿(也是唯一一顿)小米饭就是在那吃的。大家吃过小米饭吗?看着好看,金黄金黄的,可是及其粗造,极难下咽。我吃了一顿,嗓子疼了一个星期。那时我们最幸福的就是去厨房帮厨。还有就是抢劫从小卖部回来的女生(这班长都支持,抢得饼干分给他一份)
天天饥饿难熬,嘴里淡出了鸟了。哥几个聚在一起就是商量怎么能大吃一顿(男生那时都没钱,上不起馆子。因为当时刚有大学生社会调查这个概念,我看过几篇报道。我说,哥几个,咱们熬到星期天,我有办法去镇里大吃一顿,瞧好吧!
星期六早上,刚跑完五公里回来,哥几个就拉着我要出发。我说不急,现在去太早,聊不到中午就完了。必须10点左右去,坚持到中午,还不得请我们吃一顿啊。九点半左右留出团部大院,我们10点准时来到了镇政府。星期六不上班,不过那时的地方干部都住在政府院里,跟古代的干部一样,前店后厂。
我们跟门房说明来意,我们是北大学生,在这军训。受党中央委托来看望你们(我当时真这么说的。好多年以后,一个跟我一起去的哥们聚会的说,当时他一听我这么说拔腿就想跑,这骗的也太明显了)。不过,门房可没他觉悟这么高,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把我们请进办公室稍后,马上去请来了镇长,书记。
长话短说,镇长书记赶紧汇报工作,他们讲得口干舌燥,我们听的昏昏欲睡。转眼之间就十二点半了,我们七点早饭到现在,早就快饿晕了。面上还一本正经,肚子却咕咕直叫。镇长看我们的表情,明白了。他趁着书记讲话,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我们眼巴巴的看着,知道他是在安排吃饭的事,鸡鸭鱼肉眼前乱飞。不知道书记看没看到,我居然对着他流出了口水。好不容易,书记讲完了。我为了提高午餐的质量,最后也补充了几句,大意是我们代表中央来的,回去要写调查报告等等(不招待好我们,回去参你一本)
书记陪我们走出办公室,镇长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后面一个人还抱着一个小口。我心说这是要闹那出,难道还有吃有拿。镇长尴尬的笑笑说,中央来的大学生领导来视察,本该好好接待。可我们这是在是太穷了,一年的办公经费才元(我一直记得这个数字,尽管不太相信),没法请你们吃饭,特准备了我们的特产一袋山楂,请你们尝尝。你们快赶回部队吧,应该还能赶上午饭。
啊!晴天霹雳啊,哥几个腿都软了。现在回去,午饭都没的吃了。出得门来,哥几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我说,别别,这不是还有山楂吗,我们也不算白来。大家一人一把山楂,准备吃减肥午餐。可那山楂真不行,特别是你特饿的时候一咬,牙都要酸掉了。我说,不行咱把山楂卖了,回小卖部买饼干吃吧。于是,三十年前的一个周末的中午,在一个偏僻的山区小镇,几个十九岁的少年,蹲在小镇的街边,就饥肠辘辘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叫卖着山楂。
这件事的结局我真的忘了。到底山楂卖了没有,午饭怎么吃的。在我的记忆中只有镇长尴尬的笑脸和那一袋沉甸甸的山楂。
[孙承宏]北京人。毕业于北大国际政治系。毕业后去南方闯荡多年。后入教育部工作,现为北大电子政务研究院副院长。3
军训趣事
李革技物
军训四十天,爬在穷山沟里,每人交了四十六大洋,加上学校的补贴,保证干部伙食标准三菜一汤。现实很残酷:炒雪里蕻,炒西葫芦,炒黄豆瓣,天天坐庄,涮锅水就是一汤。
原计划借机减肥的姐姐妹妹一周就搬空了军人服务社,连几年没卖出去的陈货都清仓了,附近老乡的鸡毛小店也难免“洗劫”。四十天就建军节见了肉星,一桌加个午餐肉罐头,却额外加个班长来搭伙。
终于连长宣布我们要杀猪啦!中午有包子吃啦!原来打靶看见半山上箭一般飞奔、身形似狼的家伙就是我们可爱的猪猪,“连长万岁---”发至内心的欢呼。当天借口身体不适帮厨的多了几倍,饭前的赛歌也心不在焉,好容易等值班排长喊“向右转---”正面目标就是饭堂了,冲啊!上百女生杀进去。我根本没看见包子,地上依稀仿佛多了个大竹筐,伸手穿过绿绿葱葱的军裤,摸着个软乎乎的东西有点烫手,是包子无疑,可怎么也掏不出来,使劲一抽手,一个没鼻没眼的面疙瘩。
一阵刺耳的哨声让所有尖叫推搡安静下来,连长铁青着脸“全部给我出去列队!”一小时后连长的喉咙训干了,我们的嗓子唱哑了,才捧起面团。我一点肉味都尝不出来,难道几十天舌头都失灵了?看看大家也满脸问号。
原来连里欠团部八十块钱,猪猪被以身抵债了。可怜还有隔壁连的男生在翘首盼女朋友偷包子出来。回到学校头一顿,食堂免费供应一大勺肉末豆角,真香啊,感动涕零。
回家给爹妈控诉,老妈愤愤不平“就是解放前,你外公还给长工吃肉呢!”老汉就劝“总比自然灾害时强些嘛”。结果一个暑假好吃好喝,偏偏消化不良,原因是---滑肠。
[李革]86自渝入技物应化,大一攒肥肉,大二阅名著,求转中文,父恨:投文弃父;大三迷茫,大四编舍刊。93清华硕士,95弃博奔U.TXAustin化工读博;99入药企,辗转CT,NJ,FL;10年回粤创药物研发公司。闲暇陪女旅行健身追星。4
初食烤鸭记
何卫红国经
新生入学,秋天。周末宿舍5舍友(北京舍友回家了),每人凑5元,穿大裤衩,趿拖鞋,携“巨款”兴冲冲出小南门去全聚德赴烤鸭处女秀。上得2楼,点鸭一只24元,才知葱饼等钱需另付,不够。只得携烤鸭归。至石舫拿水果刀分鸭,鸭破刀折,满肚凝固白油。分而食之,大失所望。次日有腹泻者。几年以后,再想堂食,店已搬。
[何卫红]男,年9月出生,北京大学国际经济系86级本科生,现就职于浙商金汇信托股份有限公司5
第二次吃烤鸭的故事
周晓剑计算机
转贴何卫红这篇初食烤鸭记,是因为他的经历99%和我的第一次吃烤鸭一样。省得我写第一段了,我今天讲的是第二次吃烤鸭。
话说光阴荏苒,一晃到了91年的国庆节。那天去王府井瞎逛,走到穆斯林餐厅门口,被一群穿厨师服的人拦住了。原来他们的烤鸭架子在大甩卖,每个一块五。也就是一份小炒钱。2年前那次烤鸭没吃好的伤痛记忆还在,传说中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再尝尝。于是买了两只鸭架子。
可是我也没锅没调料,何况2只鸭架也需要人分享。一时想起高中同学张某,高考我去了北大,他去了清华,也是一个吃客。平生第一次吃涮羊肉就是和他在五道口(两人吃了不到一斤)。还有我们去清华的荷塘挖螺蛳,挖了一脸盆。他分配到了航空部五院在马甸。于是就拎着鸭子去拜访他。
他和一个姓游的同事(多年后还见过他)住一个宿舍,这个人也很不错,一见如故。正好他们单位国庆一人发了三只连鸡身子的鸡腿,于是就开始烧。虽然我的厨艺小有名气,但那天我是完全没插手,他俩的手艺让我叹为观止。鸡腿先炸好,然后切块,鸭架子也切块,放到一个极大的锅里炖,就记得那个汤的油厚达一寸。然后把白菜豆腐之类扔进去杂烩。
没办法用语言描述这个美味。好吃,非常好吃,难忘地好吃(多年后在深圳遇到游同学,他也立即回忆起这锅杂烩)。而且第二天我们把剩汤下了面条,没有一滴油剩下,全部吃完。至今回味无穷。
事后我们回忆,即使国宴大厨都想不到把鸡和烤鸭炖在一块。那层鸭油其实比任何油都香,我们等于是用那锅香汤涮白菜豆腐吃,相当于川味清汤火锅。
当然,三个刚出大学的未婚小伙子,正是吃嘛嘛香的年龄。
[周晓剑]86年考入北大计算机系,90年转入清华读研,毕业后在深圳工作数年,99年移民加拿大,年赴美,现任职Pivotal公司从事大数据开发环境的产品开发。6
吃货记忆中的北大食堂
肖静伟生物
江南大侠的《此间的少年》里头说杨康喜欢学五的烤鸡腿,玩电子游戏输给黄蓉无数,赌债太多最后不了了之。这个烤鸡腿是新鲜菜,我们那会儿没有。那会儿的学五,叫研究生食堂,因为离研究生楼比较近,吃饭的研究生多些。学五的菜很一般,但是便宜,比如红烧排骨,学四的要八毛,学五只要五毛,当然人家真正吃肉的宁可多花三毛钱,因为这样的排骨骨头上真正有肉,而五毛钱的那种,汤汤水水一大碗,好不容易捞出骨头来,又难得见到肉。同学猜测学五师傅剔骨去肉的手段一流,一定是庖丁一类的人物。
女生们平时吃饭,去学二的多。三十,三十一,三十五和三十六是本科女生楼。楼群之间两个食堂,学一学二。记得刚到北大的时候,两个食堂的大师傅在食堂外面的空地上摆摊儿叫卖,正值九月初,大锅大盆就在盛开合欢树下面散发着与家里厨房不同的香气,让人对大学的生活平添了一种温暖的感觉。直到现在,见到合欢树我心里暖融融的。
后来知道了,学一黑乎乎的,开着些白炽灯,灯光永远不足,尽是些男生在大吃。但是小炒一度是先点现炒,真正的小锅菜,分量也足,其他食堂都不能比,但是小炒又能吃几回呢?学二就不一样了,窗子大,灯是日光灯,看起来干净。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明亮的食堂,我一个中学同学,来学校玩儿,我先带他去学二吃饭,他抱怨说太亮,吃不下饭。后来换到学一,他才大块朵颐起来,连称这才是吃饭的地方。年轻的我,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挥扬着青春的活力,我享受着心里的甜蜜。也许现在的好脾气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吧。看到朋友高兴,自己也开心。
学二真是女生食堂。平时的菜就罢了,几样东西特别好吃,比如小米粥,比如糖花卷(其实是甜味芝麻酱花卷),比如咸萝卜丝,比如桃酥,比如炝土豆丝,比如凉拌油菜(青江菜),一句话,都是小菜,特别讨女孩子的喜。永远叫着要减肥的女孩子,晚上是不吃热菜的,嫌油。买一两粥,一个桃酥,一个凉拌菜,又便宜,又不耽误晚自习回来吃傻子瓜子太阳锅巴,谁要去别的食堂吃正餐?记得在夏天的下午在勺园打球,有法律系的同学骑车路过,哲总是细声细气地叫:给我带一个糖花卷!球迷打球还惦记着,可见真的好吃。
学二唯一印象深的热菜,是烧茄子,里面加了西红柿,酸酸的,油而不腻。除了北大食堂,好像没在别的地方吃过。我在家里做烧茄子的时候,有时候也加西红柿,更多的时候加番茄酱,颜色味道都好。
晚上零食为主,中午还是要好好吃的,上了一个上午的课,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第四节课是十一点五十才下课的,而食堂十一点就开门儿了,三四节没课的和逃课的学生们早把好菜买光了,十二点才去,大概只有炒白菜(不,实际上是熬白菜)可以填肚子了。后半堂课简直地能把白胖的老师看成包子,黑瘦的看成排骨!大部分老师都是过来人,体谅地两堂课之间不休息,十一点半下课了事。我们还能吃到点像样的菜。
有一个学期,我们在一教上高数,一个宿舍六个女生坐成一排,老师刚说下课,我就飞奔而出,留下军给我收拾书包。我骑在一辆旧飞鸽上,一路狂奔,直扑学三。那时候学三卖馅饼,围着一个大大的饼铛,排出好长的队去,大师傅一头烙,一头收钱给饼,去晚了就没有了。排队的时候,大家都数着前面有几个人,锅里几个饼,看看自己这一锅有没有戏。二两一个,通常是女生一个,男生两个。我经常让排在后面的男生跌破眼镜,因为我每次都买六个,一下子占了六个女生的名额,后面的人不免要把自己的位置相应地往后挪三四个。经常有油嘴滑舌的男生问:同学,买这么多,吃得完吗?那时候年少面浅,总是不好意思地一笑低头疾走。
那时候的牙祭菜,不过是大肉。大鱼是不经常有的,即使有。也不如肉来得解馋,或者掉句文,叫吃得淋漓尽致。一般的某某炒肉,肉丝稀少,短且细,常需放大镜才能鉴定的确是炒肉。一次进学二,德语的瑶端了一份豇豆炒肉出来,挑挑拣拣掂一条肉丝出来,正眯眼做享受状地往嘴里放,迎面撞上我,尴尬之余特义气地改道要送我嘴里。我赶紧客气说我不喜欢吃肉。她惊的差点把肉和下巴一块儿掉地上:人生一大享受啊!摇着脑袋不可思议地走了。
女生尚且如此,更何况男生!可见肉是好东西。大肉并不是提过的红烧排骨,好吃是好吃,吃相不好看,女生吃得斯文些,简直是吃不到多少肉,也吃不出风卷残云的感觉。我们更喜欢的,是扒肉条(扒肘条),一勺子红烧带浓汁的带皮五花肉,切条,外加一大勺白水煮白菜,丰盛极了,配二两米饭,先吃肉吃菜,小口吃饭,吃到最后,浓汁的妙处来了,清汤寡水的红烧排骨汤怎么比?往饭上一浇,吃完了,心满意足,回到宿舍,连午觉都睡得格外香美。这样一道美味,只要五六毛钱。有了厨房自己做,怎么也做不出来当年的味道,不知道是肉不够肥美,还是胃口不如当年?还有一个叫什么小丸子的,猪肉末丸子,据说里面瘦肉含量比较多,煮得白白嫩嫩的,也是一勺丸子配一勺白菜,清爽又好吃。一块钱一份,已经是大锅菜里面最贵的了,也不是每天都有,吃一次象过节一样。另外一个叫焦溜肉片的,趁热吃,香脆可口,后来跟同学边聊边吃,肉片软下来,才知道不过是面裹肥肉,炸的酥了,从此倒了胃口。
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那么体谅学生,有的老师还是一定要拖到最后一刻才肯下课,十二点赶到食堂,饭堂空空荡荡,卖饭窗口里头也是空空荡荡的。食堂替学生着想,会搞出一两个热乎乎的菜,不是凉凉的残羹冷炙,但是都是大杂烩(相当于美国中餐馆的housespecial),无外乎所有剩下的蔬菜,没油没肉,颇提不起人的胃口。这时候,就要去吃饺子。学四的韭菜馅儿饺子就是个上好的选择,比外面不三不四的餐馆儿里做出来的还可口些。现煮的,热气腾腾,有肉有菜,还能奉送饺子汤,最妙的是便宜,一毛钱一两,加上面票里的二分钱,不过是一毛二,二两水饺两毛四就是一顿。所以一到月底,吃这口儿的学生,尤其是男生特别多。如果经济上富裕,冬天吃水饺的时候还可以配学四的特色小菜炒肠,是卖凉菜的窗口卖的,但是热的,煮在小锅里面,带了微辣的汁,说不出来的香。现在我也不清楚是原料用的是什么肠儿,象红果肠,但是淀粉含量比红果肠高,价钱也应该便宜些吧,一份儿小半盆儿,四毛不是五毛。想起来就馋。夏天则配北冰洋汽水,凉的!大太阳地儿赶过来,一口下去,套用后来雪碧的广告,真正晶晶亮透心凉!虽然外面也有,总觉得不如学四的来得恰到好处。我在美国二十多年,楞没学会喝可乐!觉得比感冒冲剂还难喝。打球出汗之际,经常苦苦思念北冰洋汽水。如果有,我会为此不惜摄入额外的卡路里的。
三年级学会睡懒觉了,不仅早晨不跑步,连早饭也省掉了,起来就直扑教室。第二三节之间休息二十分钟,有时间去学三门口吃包子,一两一个,热气腾腾的,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因为油会流出来烫嘴。更懒的同学,男生为主了,起床晃悠到学三,吃上两个包子,正好去上第三节课。后来大师傅的服务愈发周到,把车推到各大教室象二教什么的门口儿去卖了,大家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赶来赶去了。毕业了,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包子。如果你有过象我一样,十八九岁,没吃早饭,上了两节课的经历,你也会终生记得那种滴油的包子。
再后来就毕业了。男朋友一边在北大任教,一边在公司兼职;我上了研究生。经济上一下子好了起来,那时候也不流行存钱买房买车的。于是致力于吃。年纪大了,当年的油乎乎的美味也没有那么美了,学三的馅饼也不知道为什么取缔了。改吃小炒,后来小炒也不过锅略为小点,用料稍讲究点罢了。我做深沉状地跟老同学说:我算知道为什么大学是四年制了,因为一个学校的食堂,四年以后就吃腻了。于是特别同情北医要读六年的同学,尤其是彼时北医只有一个食堂!
期间学二推出了一个很受欢迎的菜:砂锅豆腐。小炒的窗口卖的。小小砂锅,里面以白菜豆腐为主,三块钱,押证件,还砂锅的时候还回来。但是汤是好汤,可能是真正鸡汤,豆腐的火候煮得够足,冬天吃一顿,又暖又香,当时的一个小炒不过一块五,算是非常贵了。一次他跟同宿舍的高两个人买了一个砂锅,打开一看:里面豆腐不多,满满的都是鸡腿,笋块儿,炖得香气扑鼻,两个人谁也没犹豫,客气什么,趁着没人找茬,吃吧!吃完了去还砂锅,窗口的小伙子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好吃吗?两个人对看一眼,纷纷点头如鸡啄米:好吃!好吃!小伙子的牙缝儿又张了张:吃到豆腐了吗?两个人又对看一眼,男朋友诚恳地说:没见到多少豆腐,不过挺好吃的,好说,好说!小伙子脸上变颜变色的,终于没说什么,还了证件。两个人一出食堂就大笑不止,估计是大师傅给自己留的小灶儿,被人给误卖了,吃了个哑巴亏。剩下的鸡腿,带回去给宿舍的另外一个人吃,他高兴道:你们两个太客气了,还给我买份儿鸡腿?可见量足。
食堂的菜吃腻了以后,只好自己开伙,炒两个菜,在食堂买六两米饭,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从此开始了黄脸婆生涯。煮了这么多年的菜,突然苦苦地思念起食堂的菜来。或许我们思念的,其实不是菜,而是当年青春年少?
近年来回北京,屡屡地要求老朋友请我去食堂吃一顿,可是老朋友们都阔气了,都到高级的酒家请我。食堂也没有饭票了,都是刷卡,没办法拦住个同学换饭票的。今年夏天带儿子去看北大,正赶上饭点,于是踱进学一。跟我们那时候大不一样了!全国各地的风味都有,简直地象大排档,看着就好吃!大师傅都站在后面笑眯眯的。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吃货的儿子会看好吃的东东!我那吃货儿子立马决定放弃UCSD,高考努力考北大!
[肖静伟]北京大学生物系八六级。九十年代初随大趋势赴美,获生物学博士。在生命科学公司负责市场推广。平生至爱美食排球,最念燕园流金岁月。
闯荡江湖篇章
7
橡胶厂惊魂
周剑峰中文
前天給光照和苏绍文北京接风洗尘的聚会上,听韩江春韩总,提到他当年毕业后在北京烧半年锅炉的事,唤起我的诸般回忆。
当年我们中文系汉语班五位曲线留京。两个去中学教书,三个去了北京市化工局下属工厂。我们仨,人称“周橡胶”“李化二”“徐轮胎”。我去的是通县的北京橡胶十厂。现在,这个厂已从地图上消失,变成了十字路口和街心花园。我在那里的两年,找不到一丝存留的痕迹。
我去的是厂办,做文秘。李主任军人出身,待我不薄。很快我就出席厂里的重要会议,坐上了多工人艳羡的回城班车。但也没想到,很快就得罪了一个土霸王。这个霸王是一车间主任。长的高高壮壮,带着粗粗的银链条。在班车上,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笑眯眯问他是谁。
第二天,他就跑到厂办,说分来的大学生都是臭老九,要下到车间实习,和工人一起干活,至少半年。于是我就被发到他所在的车间最臭的一个组。屋里是一桶桶的液体橡胶,还有一些长形胶条。把它们往一个流水线里倒。70多斤的桶我也搬不动,长胶条往里送,要眼快手疾,否则胳膊就被卷到机器里。以前就有过截肢的例子。
浓重的橡胶味醺得我头晕脑胀。我力气弱,里面的活都干不了。一天,这个车间主任视察,看我无聊转来转去,怒火更炽。他让组长教我把胶条往里递。说这活轻松,你们大学生脑子快反应快。我本来很惜命的,一向远离高危场所。现在被车间主任一味找茬,还有一些工人幸灾乐祸指指点点,心里的火也上来了。干就干,怕什么?
找了位心善的大姐,做她的徒弟。一开始帮她递料,几天下来,一切顺利平安无事。每天单调重复的工作,我开始大意起来。一天,我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就自告奋勇”让我来”。手就伸进机器边了。没料到橡胶条看似柔软,其实粗硬,进不去,我就用手指去掰它。右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里卷。接下来的情况我也记不太清楚。好像现场一片狂叫混乱。
事后得知大姐迅速地把我手拉出来,组长在另一边拉了电闸。我的手指离机器口不到一公分。我也全身瘫软。厂办主任得知后,马上找到这车间主任,说“什么锻炼,人命都快没了。他们这些学生有什么错,来咱们厂已经够可怜了”
于是我又回厂办了。一年后,厂长撕毁了我的十年合同,我顺利调动现在的单位,做了一名编辑。
非常感谢这位厂办主任,还有厂长。
[周剑峰]生于江西新干县,年考入北京大学东语系越南语专业,次年转入中文系汉语专业。年12月,自北京橡胶十厂调入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任编辑记者至今。
8
尴尬人遇尴尬事
钟文概率
那是年秋天。我离开北大,去纽约读书。虽然有奖学金,可是实在不够用。彼时打回国的长途电话一分钟就要三块美金。於是就想,找个parttime的工作挣点零花钱吧。
干什么呢?英文不够好,再加上学生身份是不能合法打工的,所以象纽约时报上的正经招聘广告根本不敢试。中文报纸上呢,一大半是餐馆工,一小半是保姆,全部要求经验熟手。象我这样什么也不会的,想找一份工还真难。正在发愁的时候,见到一则英文广告:本公司诚聘兼职(PARTTIME)信使(messenger),无需经验,有意者请电XXXX。我一看是兼职,又不需要经验,那不是正合适我吗?立刻打电话过去。
我那时英语好差,磕磕巴巴的,还是敲定了面试的时间地点。到了时候,把自己拾掇拾掇,换上一件套装,揣着广告和地图就出发了。在我想象中,一个公司如果需要专门雇人分发邮件,那公司规模一定不小。照着广告上的地址一路找去,边走边疑惑:这好象是居民区吧?除了民宅就是商店,连一个三层的楼都看不见。难道走错了?
目的地到了,真的是一户住家的样子。两层的小洋楼显得很破旧,跟我期待中的高大办公楼反差实在太大了。又对了两遍地址,没错,就是这里。我立在门口犯起了犹豫。这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安静极了,偶而一辆车风驰电掣般驶过,卷起路边泛黄的树叶。我的心情从兴奋,到狐疑,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那一年我还不到二十三岁,一个人生活在纽约这个罪恶之都,出门办事都是小心翼翼的。说句丧气的话,若是哪一天我横死街头,怕是警察叔叔想找出我的名字都难。怎么办呢?打道回府吗?大老远来到这里,都到门口了,若是不进去看一看,如何对得起这一番跋涉。想一想找工的艰难,我一咬牙,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来应门的是一个洋女。脸上浓艳的彩妆完全掩盖了她真实的容貌,一张脸在逆光中显得很不真实。问明我是来应徵的,她笑了起来,居然有几分柔和亲切,眼角露出深深的皱纹。她说她叫玛丽,是这里的秘书。老板不在,让我等一等。一边说着,一边引我进屋,帮我挂起大衣,又招呼我坐了下来。
到这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哇!原来真有人会穿成这样!我以为那只是电影的夸张-酥胸半露,从头到脚,满眼亮晃晃的肉色和叮叮当当的金属片。我一下被窘住了。实在不好意思看她,可低下头又太不礼貌,只好目不转睛直视她的脸,生怕一不小心瞥见她身体其它部位。幸好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化解了我的难堪。
趁着玛丽跑去接电话的功夫,我上下左右地打量这个地方。好奇怪,这个房间好象是办公室和客厅的组合。有一个大大的办公桌,玛丽正坐在桌后面接电话。周围有好些椅子和沙发,还有好几扇门不知通向哪里。这是什么公司?怎么事事都透着古怪?秘书小姐穿成这样都没人管吗?真让我这个乡巴佬长见识。
忽然,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知从哪扇门里冒了出来。她们打扮的跟玛丽如出一辙。既有珠玉在前,她们的样子不再让我惊讶,反而面对三个半裸女子比面对一个还自在些。看得出,这两人比较活泼,边走边推推搡搡,嘻笑打闹,见到玛丽就亲爱的长亲爱的短,懒洋洋地靠在办公桌上聊了起来。
我虽然英语不算好,可毕竟是天天说天天听,老师上课也能懂个七八成。从没想到自己的英语其实这么烂。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我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只偶而有明白的词句闪过,却串不起来。只见她们时而咋咋呼呼地说,时而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忽然间,这两个女人见到了坐在一旁的我,脸上露出新奇的神情。还没等玛丽介绍完,她们已经一前一后晃了过来。大声地称我为亲爱的,问我从哪里来,来干什么。
我告诉她们,我从中国来,现在是学生。她们便问我,为什么要应聘这分工作。我说,因为我缺钱哪。而且,我也想锻炼锻炼自己。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听了,东倒西歪地大笑起来,还一边说:“Ofcourse!Ofcourse!”二十五年了,我至今记得她们笑的站不起来的样子
到这个时候,我再傻也知道了这不是个正经地方。只是还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招聘信使。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马上走,电话又响了。吵吵嚷嚷的两女一下安静了下来,屋里只剩下玛丽接
“哈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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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entalgirl(东方女孩)呀,我们这里没有。”停顿了一下,好象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说:
“嗳,等一等”瞟了我一眼,说道:“有个新来的,很瘦很年轻。”
接下来,玛丽越说越快,捧着话筒叽哩呱啦的,我却已经一句也听不下去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东方人,她为什么会再电话里说我身材的胖瘦?为什么人人都望着我?为什么我心中这样不安?象一道闪电划过,我在一刹那间明白了过来。赶快翻包里的广告,一看,可不是吗!人家要的是按摩女(massager),我却看成是信使(messenger)。这是什么公司,这明明是个鸡窝嘛。
我一想明白,拿起外套就跑。并没有人拦我。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顾上看别人一眼,她们电话还没讲完,我就已经在外面了。
见过真正的落荒而逃吗?我当时就是。出了房门就开始跑,并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心慌意乱,大脑完全停止工作,只是想跑,好象不跑不足以发泄体内的情绪。一直跑,一直跑,居然一口气跑到了地铁站,停下脚步才发现,大衣还拎在手上都没顾得上穿。待坐到车厢里,我开始忍不住了,弯下腰把头埋在双臂中神经质般地笑起来。
[钟文]女,86年入北大概率统计系,90年赴纽约大学深造,98年移居加拿大。08年归信我主。现居多伦多,在金融行业从事电脑相关的工作。无进取心,自由散漫,随遇而安。育有一子两猫。
发家致富篇
9
输钱皆因赢钱故
张靖楠经济
都说输钱皆因赢钱故。当时88年吧,三角地那快儿摆摊比骑车经过的还多,一个一个都特有上台演讲的心态,我们班班干部带头也下地锻炼去了,说挣了钱当班费。卖啥记不太清楚,主要我被认为是销售能力差的,所以任务就是去当个托儿。
俺真没为班费贡献过,倒是帮了一个中学同学。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挎包的台历挂历,在一个周未晚饭后才摸到了我们宿舍,说他们学校只有四百人,卖不出去,跑我们学校来了,已经去拍了好多男生楼,没人搭理他。看他饭也没吃,货也没卖,寒风中流着鼻涕,俺奏一下子母爱大爱姊爱啥的都泛滥了,说,不急,看我的。
于是我们就去女生楼。他当然不能进去,俺一个银进去。因为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心比去偷东西还七上八下,所以去的那个楼就完全不知道,只记得上了一层楼。见一个宿舍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笑声,心想这里面的姑娘该是好人啊,就壮着胆敲门。门猛地打开,耀眼的光管灯下,站着一个扎着两根长辫子,皮肤白嫩,还在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牙齿的高个子美女,问,什么事?
是不是她太美了,我被震了,还是因为俺实在没销售能力,只觉得惊慌尴尬,浑身发热,头翁翁,脸辣辣,啥子话都说不出,手抟着一本日历干望着她。好个冰雪聪明的美人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柔和体贴地说:同学你是来卖日历的吧?快进来!她把我迎到上下铺之间的大桌子,说:你给我看看?我马上把挂包里所有的东西倒出来,这时候几个姑娘欢乐地围了过来:两块五一本?好啊,给我一本!不,给我3本。开门的辫子同学这时候又向对门宿舍大声说,你们也来看看,好漂亮的日历!
才几分钟功夫,一挎包日历台历全卖完了!实在还没太适应,就已经提着装了钱的挎包出了她们宿舍。男同学等在楼外,看到我不到十分钟就卖掉全部日历一脸诧异,隐隐透露出膜拜的神情,说:你10分钟可以挣60块。好像当时60块可以吃很多很多小炒了。
这样一来,我脑子坏特了。啥什么数学题都不如算60块钱带劲,就跑去打了电话给中学閨蜜,說要幹一番事業。
當時瞅著北京的人還蠻喜歡港式牛仔褲,就讓這個閨蜜去看牛仔褲的進貨價。她說20塊左右吧,我算了一下,在學校賣35塊應該沒問題。就說,好,看著點,我放假就回去開個公司。
本來俺要去旅遊的,俺媽就給我寄了幾百塊,寒假一到,我就說想媽媽了,不去玩,回家。一到家鄉,拉著閨蜜就去大排檔邊吃煲仔飯邊開董事會。她比我還興奮,一見面就說,貨已經盤好了!這嚇了我一跳,俺還沒見過呢!她說,春節快到了,舊款牛仔褲大降價,只需要15塊一條,她就挑了最大的20條。我瞅著她問,什麼叫最大條?她說,反正她都穿不了!對呀,她穿啥都穿不了,她穿童裝!同學們呀,她只有cm呀。我心裏暗暗叫苦,不過,是俺叫人家買的,俺是誰呀,一定革命到底!這不,給,塊!嗚嗚...
果然,我一條都沒賣出去,送給同學她們都不穿,從此,一代粵商就夭折了。
那块,害我毎个月饭菜票下降到25块,這還不夠補窟窿,就开始找家教,去勺园教一个日本留学生国语和广东话,还帮袁红兵老师找法律?件材料编成书,说好了会有报酬,剛編好,從圖書館出來,發現鋪天蓋地的大字報,那天是89年4月22號。
北方人冬天穿褲子裏面還要穿秋褲,廣東的褲子,小呀,再加上款式太rock了,是水磨牛仔褲,北大孩子們都喜歡淡雅的?最後送海淀市場去了,不記得拿回多少錢了
[张靖楠]原名張小兵,祖籍廣東新會,年畢業於北大經濟學系,98年移民澳洲,現居悉尼,從事房地產開發服務工作。年成為基督徒。
永远的纪念篇
10
悼李静
胡玮法律
西风阵阵落叶黄,
异域迢迢悼友良。
碧树早凋天有泪,
老桥晚渡韵无伤。
何月与君歌千阙?
谁可赠我诗半行?
书剑未老君先去,
且将哀思寄文章。
我和静子当然也会和别的诗友一样唱和,比如谁起了一个词牌,大家跟着写,或她发了一首短诗在朋友圈,我会和,然后她会和回来一首更好的。但令我非常感谢的,是静子常常在我想不到的时候赠我诗歌,比如我有时在朋友圈,发个照片,也许会有两句诗,静子就会加上上两句,成为一首完整的诗,而且都能给原作增色,化腐朽为神奇。尤其是我们一个在故国,一个在异域,当她的诗这样出人意料的传过来的时候,会让我感到地域可以这样遥远,但在诗里面朋友间互相交流可以这么近。11月29日那天,我去爬山,写了几句新诗,静子竟然把那首诗的大意用古体七言绝句是表现出来。当时她已经进入生命的最后阶段了,不知她在忍着怎样的痛,她自己说的是“痛极失笑眼泪中”,旁人很难理解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但在这样一种状况中我们可以在诗里面交流,我觉得我们特别的有默契,有缘分。
静子走了,再也不会有人帮我补诗了,但是为了静子,我必须学着勤勉一点。以上这一首七律,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形式创作,献给静子,寄托我们的哀思。里面写的静子的老桥,也提到书剑,因为在中学期间她曾经借武侠小说给我看,而且很多同学回忆她的剑术表演。说到底,我们其实都是书生,但我是比较学究形象的书生,静子是比较青春,阳光,女侠形象的书生。
[胡玮]现居美国亚特兰大。自幼有幸徜徉于燕园山水之间,于年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经济法专业。年毕业后,一去万里。年在美国南方小城梅肯获法学博士学位,遂从事法律及企业法务工作至今。深知人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但也为一路走来的一切际遇而常怀感恩之心。
[卷号]第1卷第1期,总第1期,编号E0311
[出版日期]年3月11日
[本期10位作家]徐光照,孙承洪,李革,何卫红,周剑峰,周晓剑,肖静伟,钟文,张靖楠,胡玮。
[本期主编]美醋、刀子馨、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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